这些年,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去过最壮丽的高山,游过最湛蓝的大海,
看过最绚丽的美景,
听过最动听的旋律,
也走到过世界的尽头。
终于,放下了红尘,放下了你
确实有个光头的自拍,
但是确实丑。
红尘这么美,怎能说放就放的分割线
就在前两天,
我又GET了一个新款人生经历:手术。
这个决定有点儿随机。
我本来是去复查一下我的耳朵,随口问了一下,接下来怎么着a?
医生说,手术吧,不然感染过一次之后会经常复发,不过你可以再让它长一周,我可以先给你开个住院单子,你备注一下可以入院的时间就行。
于是我填了个一月二十八日之后可以入院。
这样可以错过年会,这样不会错过抽奖,虽然毛都没中。还可以错过坐我后面白富美姑娘请假的那一周,这样我的头儿不至于抓瞎。
通知我入院的时候是个周四,我问:明儿就能做手术么?不可能啊,你还得检查啊,最早周一做。
我想了想,医院过个周末,会错过约好的一顿大酒,和一顿大鱼大肉,这样很不爽,于是说,周一有床位再叫我呗。
周一上午叫我办理入院手续,中午飞奔回家,把出去玩时常带的那一套行头装进书包,医院。
办理入院窗口的大姐态度挺好:知道怎么走么?拐过去病房楼九层。
在护士站填表,测了体重血压,到病房放下东西,被护士领着熟悉了一下环境。
瞥到重症监护室里一老头也许是老太太全裸着,带着呼吸机,昏睡着,旁边各种检测的仪器,吓我一跳:尼玛耳鼻喉出了毛病最后能这样啊?!
然后被主治大夫叫了过去检查一耳朵,
大夫说:哦,你啊,我记得你,不是给你换过一次药吗
体貌特征明显的人生就是这样啦,
说不清是好是坏。
人戴口罩和不戴口罩差别蛮大的,毕竟五官里少了两官可以辨认。
所以这次他没戴口罩,我没认出来他。
不过他说完这话,我想起他了。
周末换药,护士不上班,只有医生,遇到这位小哥,
说话特温柔:听好几个人说来了个特别高的,一直没见到,今儿这不见到了么~~~
但下手特别狠,塞纱布简直就是直接捅,差点给我疼哭了导致我第二天换药见到护士大姐,跟见了亲妈一样。
这位面慈手狠的大夫询问了一堆情况,事无巨细,连上个月生理周期什么时候和已婚未婚都问了。
当时那一刹我有一点懵逼,还有一点恍惚:我这是因为耳朵出状况来的耳鼻喉科,还是失足医院?
隔壁床是个大姐,一家人说话全靠喊,感觉这一家子一下午都在吵架。
大姐告诉我是乐山的,47,估计说的还是虚岁,
孙子4,5岁了。4,5岁了,岁了,了。。。。。
我都没敢告诉她我多大。
人和人差距太大
这一波儿输的我心服口服。
回家吃个晚饭,才护士看到我手上带的住院的那个信息手环表示:哟,有床位了?
我说,嗯。这两天我得回家吃晚饭了。
医院发现,隔壁大姐走人了
很好,
第一晚单间待遇。
第二天一大早,睡得迷迷糊糊,就有护士进来说了句啥我没听清,然后胳膊上被扎了一针抽了十几管子血。
醒来想想,哦,验血。
很好,做个耳朵的手术,估计连自己有没有肝炎,得没得艾滋,HIV阴性阳性都一块查了。
吃完早饭,有穿紫衣服的大叔拿着检查单带着去做心电图和拍肺部的胸片。果然住院比门诊好,基本不用排队就做了。
不过心电图我能理解,怕手术做一半心脏不挑了,可胸片儿是出于什么原因啊,难道怕做一半不喘气了么。。。。
一起做检查的一个大妈耳聋做手术,儿子陪着,说是主任做,我说你们是怎么让主任做的啊?她儿子说,门诊挂的主任啊,然后约的手术啊。
我想了想,诶,给我开住院手术的大夫,和要给我做手术的大夫,
都
不是
同一个人!!!
做完检查之后愉快的和护士请假:中午出去吃个饭哈。
小护士很负责:下午你的医生和麻醉医生要找你约谈,还得手术签字,你别乱跑。还有,问一下你第几台手术,如果第一台的话,可能不能吃早饭。。。还要备皮,嗯,我看看,你剃到和耳朵上边缘齐着就行了
结果面慈手狠的医生小哥估计刚下手术台,穿着手术服就来了,听到这句话,伸出两个手指:不行,至少得耳上两指,不能只推掉,还要刮干净。你过来,签字来。
医生坐办公室那给我讲了一堆诸如:
切的会比较大,肯定留疤。
因为发过炎所以里面有斑块和瘘管混在一起,所以可能不能全切干净,所以以后可能复发,虽然几率很小。
麻醉的话到时候你觉得疼我们再给药。
这一席话听得我一脸懵逼:不是说不做手术才会一直复发么,做了还复发,那。。。。那为啥要我做这手术啊
我是被骗了吗
还有,这次终于舍得给我打麻药但是未必给够量是吗
但都住了一天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两张单子我连看都没看就签了。
然后愉快的跑去了新世界,找前同事吃饭。
以前不觉得,
自打到了郊区
才发现,
我是如此热爱崇文门:二环内,什么都有,但又不似CBD拥挤嘈杂,那是一种还带着一点点亲切和仅剩一咩咩北京气息的,商圈。
趁着前老板出差,跑到前公司里聊了一小时天,顺走一美女前同事年会发的狗。
至此,从来没中过奖的本人,今年拿了俩个公司的“阳光普照狗”。
然后回家又吃了个晚饭,顺便去社区便民理发店剃了个头,
YES,住个院我才知道备皮就是剃头的意思。
医院下面的理发店张口就要35,我关上门就走了。
便民理发店的大哥看了看:就只剃这一点?给十块钱吧。
当推子推掉头发的时候,
度不带近视镜的近视眼看着镜中的自己,竟然觉得有点帅
突然有种干脆剪个圆寸的冲动,
不过当他给我刮的锃亮之后,我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佛系手术的分割线
前一晚,
我远在大西南重镇的哈尼隔着手机屏关爱的问我:明儿几点手术?
不知道。
那手术要做多久?
不知道。
大夫没说么?
我也没问啊。
你果然做个手术也这么佛系。
一大早,
同屋的老太太先问:紧张吗?
不紧张
隔壁床的姑娘问:紧张吗?
不紧张
姑娘她老公问:紧张吗?
不紧张
进来拖地的保洁阿姨问:今儿手术吧?紧张吗?
不紧张
外在床上一边喝水一边看小说
护士进来:你怎么还喝呢?!等会手术了!别喝了哈!
再一抬眼,哟,才护士来了。
我看了看表,九点四十,恩,果然如她所说:我打完球顺便去看一下你。
才护士拎了一兜橘子走进来,他们来接你了。
我说啊?
才护士一指隔壁屋刚推进来手术完的一个说:她做完了,下一个就是你。人家不接你手术,家属不让进。
我说,妈,她那是耳聋,主任做,跟我压根不是一大夫。
话音未落,一个穿一身绿的大叔进来:XX吧,接你去手术
我开始穿球鞋。
大叔:你把内衣裤都脱了,你自己的衣服什么都不许穿,只穿病号服。
唉我去,头一次听说做个耳朵手术也要全裸的。。。。。生活真是越来越艰辛了,说好的卖艺不卖身呢。
大叔解释:怕你自己的衣服把病菌带进去。
可是,病号服就没病菌了???
一出门发现还有一床!
这待遇!我就是耳朵坏了!我手脚伶俐的很,我以为溜达上去就可以了呢!
但是大叔必须让我躺上去。给我带了个帽子,然后用被子把我包住,然后穿过一道道门,在大叔:让一下让一下的声音中,在众人的眼神中,我一路望着迅速移动和变化的天花板,进了一道又一道的门。
跟电视里演的一样一样的!
就是流线。。。。有点乱。
推到了一个墙身淡绿色的房间,停住了。
被子翻下来。
一个穿着深紫色(按说应该是深绿啊,但我怎么记得是深紫色,难道我出现了幻觉?)的小哥说:来,你换到这张床上。
定睛一看,恩,好像是面慈手狠的医生小哥,但我刚熟悉了他不戴口罩的样子,他又带了口罩,于是,我又没认出来。
爬到手术台上坐着,
面慈手狠小哥看了看我,
然后慢悠悠的,
很温柔的,
吐出三个字:紧张吗?
我。。。。。
我是不是不紧张一下都对不起这些人啊。
又问我:做病理么?
我问:那是干嘛的?
他说,送去活检,不过你这又不是肿瘤,不用了。
哦。
又问我:手术后的伤口,可以缝合,也可以用美容胶,美容胶疤浅一点,但是,,,,你是医保吧?好像能报一部分,不过也不贵。
我说,胶!必须胶!
侧躺下来,他给我盖了被子。
其实屋里挺凉的,手术服是短袖。
我倒是不关心他冷不冷,我是在想如果医生冷的发抖,会不会手一抖就接错个神经,缝错个血管啥的
往我耳朵里塞了个大棉球,然后说,消*啊,别怕。
然后特别不怕浪费的用都滴答水儿的棉花恨不得太阳穴给我消到腮帮子,两次。
此时一个隔着口罩都能看出貌美的护士小姐姐问:放棉球了么
他说:放了,我都消完*了。
我说:好像都流进我耳朵了。。。
他说:就是要进你耳朵。
然后看到貌美的护士小姐姐拆开一坨蓝布,里面有一个大盒子,盒子里各种器具,我以后再也不说吃螃蟹的蟹八件或者淘宝卖的整套了指甲刀可以做手术了,我太没见过世面了,这一大盒至少20套蟹八件或者50整套指甲刀。
蓝布一层一层盖住我。
耳朵露在外面。
只能从缝隙中看到护士的腰。
面慈手狠小哥说:过程中有什么不舒服的和我说,反正你一直是清醒的。
哦。
打了一针麻醉。
有点痛。
然后听到面慈手狠小哥和护士说,准备一只美蓝(不知道啥玩意),但是她这里还有脓,估计不管用。
又听见他说,准备一只肾上腺素。
听到这句,我感觉自己蹭的一下分泌了好多肾上腺素。
半只脸木木的
伴着不知道什么机器,等灯灯等的声音,
但是能清晰的听到切猪皮的声音,
和刀子一刀一刀细细碎碎割肉的声音,
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好像把我耳朵切了一半扯下来
反正是能感觉到所有的操作。
也听见他和护士说:这瘘管长的还挺复杂,
又或者:看,这块和耳骨长一起了。
以及护士小姐姐说:哟,可以去做标本了。
他说:她不送病理,又不是肿瘤,就是一个瘘管,等会到是能给她看看。
本来想躺着睡一觉,实在是太困,
闭目养神到一半
突然感觉有点痛:恩,有点儿痛啊
面慈手狠小哥说:都切完了,止血呢,再给你补一针麻醉。
之后感觉是长达一个世纪的,在我耳朵上纳鞋底子。。。。。
一针又一针,临行密密缝
这儿缝几针,换个地儿再缝几针
能明显感到拽的很紧,然后让护士剪断
还听见他说:腔还挺大,都给他缝死了
大概是基本完活儿了,
有一个护士进来撩他:D大夫啊,我一吃姜嗓子就肿,前天我喝的汤里有姜,然后我嗓子就肿了,于是我自己吃了点XXX,你看我这么操作对吗~~~~~~~~~
面慈手狠小哥回答的啥我忘了,因为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你能不能让他把我耳朵粘好了在撩他啊?!粘歪了算谁的????
不过明显感觉面慈手狠小哥有点腼腆,
虚不受撩的体质。
起身之后,
我好奇的问:那个等等等的声音是干嘛的?计时器么?
面慈手狠小哥说,不是,你后面的机器发的声音,是不是你听了紧张?
我说,那倒没有,我以为没表,你们靠这计时呢。
没有推我的床了。
面慈手狠小哥说,去找个轮椅。
也木有轮椅。
面慈手狠小哥说,我带你走下去吧?
我说,我是没问题啊,可我没鞋啊,什么都不让我穿啊。。。。
面慈手狠小哥说,去给她找个拖鞋。
坐在手术台上,上上下下观察手术室,果然如我之前在书上看到的,墙面和地面相交不是直角而是有圆弧倒角的。
面慈手狠小哥站在对面给我介绍,你身后的,是麻醉机,如果你全麻,就要靠它来显示各项数据。你上面的,就是无影灯。
此刻,坐在手术台上看着对面的医生,
觉得他很帅。
虽然以我五米之外难辨雌雄,二十米之外人畜不分的视力我压根看不清,如今也压根想不起他长什么样,
但是那一刻我突然好像明白了,
制~~服~~诱~~惑~~
啊,这么说好像不太准确。
反正,那一刻,简直爱上他了。
这么说吧,
当你处于比较无助懵逼的状态,
而帮助你的人又以绝对权威绝对专业的样子粗线在你面前,并且和善温柔,无论他长什么样,都是闪着天使之光的。
盛年时的金城武,
也不过如此。
医护人员真是辛苦的分割线
出院那天早上,七点半,
面慈手狠小哥穿着白大褂到我病房:你过来,你出院前给你换一次药。
七点半,就尼玛上班了啊?!?!?!?
原来门诊8点的时候,大夫没出现,不是人家迟到啊
可能是在病房处理他的住院病人啊。。。。。
怎么样痛么?大夫问
还行,反正经历过赛纱布,这都不叫事儿。我说。
撕下纱布,换药之前
他说:带手机了么?给你拍一张
终于,我就看到了我的耳朵。
果然我的感觉是对的啊,就是切了一半扯下来,然后又粘上
不过我觉得我手术做早了,
应该再过个十年八年再做。
因为昨儿我同事说拉皮手术也是切耳朵边缘。
所以今天照镜子怎么都觉得左边眉毛比右边高,
不会是这小哥被小护士撩的时候,手一抖给我拉皮儿扽上去了吧
又见到我亲爱的护士大姐的分割线
手术完的下午,回家吃饭。
我和护士请假:出去吃个饭啊
护士:你都这样了还出去吃饭呢?!行吧,你小心点,多穿点,今儿冷!
医院可以订饭,味道还不错,就是不够荤。
医院吃,估计才护士还是会每天抽空来看看我,
我不太想让她跑,虽然确实挺近的。
但如果我晚饭回家吃,
岂不是一举三得?
既吃的不错,又每天出现在我爹妈面前一次,还能保证一定的运动量。
真的,
医院,都能住成病人。
我在病房就觉得昏昏沉沉,没力气而且低烧
走大街上,
才是生龙活虎的我。
想了想,
拐到门诊楼耳鼻喉科,问分诊台:H老师在么?
刚走,她四点下班。
还是当护士好,按时下班领导不逼逼。
建筑师就不行
第二天办好出院手续,又拐到门诊,
分诊台的一看到我:找H老师吧?
然后嚎了一嗓子。
消*室里:谁~~~~~啊~~~~~~~谁找我啊。。。。
门一开,看到我:哦,你坐那等一下。
去年最后一次换药的时候,她说,你下周直接来找我就行,我直接给你换了,不用开条了,你这不快好了么,没事,以后直接找我就行,我什么时候都在。
她竟然以为我又来换药
我揪住她:我不找你换药,我做完手术了,今儿出院,来看看你!
护士大姐:你什么时候做的手术啊?
我:昨儿啊
护士大姐:昨儿手术今儿就出院啊?谁给你做的?
我:D大夫
护士大姐:诶,你那盒子我给你刷干净了一直放着,我还说你怎么也不来了呢,我跟你说,我们家那位问,这谁给的,我说一妹妹做的,他说,真不错。诶,我们家那位平时都不爱吃甜食。。。。就是吧,有点甜
我:怎么着,你要吃无糖的啊?
护士大姐:不,无糖不好吃,我们家那位说你可别跟人家说,我说我告诉她有助于她提高。
我:下次再给你做,我还要来换药呢。
护士大姐:行,你随时来就行
我:不找你换,大夫说让去住院部找他换。
时隔两个月,再次见到她,好亲切。
我很感谢她,
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感激。
那生不如死天天往伤口里塞纱布的一个半月。
同屋不同病的病友的分割线
医院发现,塞进来俩个病人,
还是重症肌无力的病人。
对面神内没床位,塞耳鼻喉了。
至此,才知道上呼吸机昏睡24小时机器维持的病人是重症肌无力的,不是耳鼻喉出了毛病导致全身瘫痪不能自理的
独享单间的好日子结。
开启多人间混住模式。
开始了白天免费听临床如何诊断重症肌无力,以及重症肌无力的治疗方案的课程
晚上听着巨大的呼噜熬通宵的日子。
而住进来的这二位,
一个是为77岁的大娘,在北京的哈尔滨人。
先生80岁,是部队退休的教授,儿子博士毕业,在北航还是哪儿当个不大不小的领导,很忙的。。。。
嗯,一晚上家底儿都聊出来了。
抱怨这边条件太差,没电视,就一个浴室,早餐牛奶是塑料袋的,医院用热水泡热,这样不好,鸡蛋煮的太老,胆固醇高。
我还挺想说,您这要求,适合去协和国际部住着啊。。。。。
不过老太太人特别的热情,开朗乐观。
能自己做的绝对不麻烦别人。我要帮她打个水扔个垃圾,她都婉拒了。
然后每天不停的把自己的治疗经验告诉另一位。
另一位,是一个女人。
老公陪着从唐山来这特地做手术的。
由于吃激素控制,
面如满月。
问我多大,我指了指床头的信息:喏
她很诧异:你们北京人怎么显得这么年轻,我还以为你比我小挺多,结果你还比我大两岁。
我笑了笑。
第一晚,她在用手机外放看电视剧,因为老太太说没电视,没法看恋爱先生,,我又out了,这又是啥剧?
我是很讨厌别人外放看剧的,心生厌烦,塞了耳机看书。
临出门前随手抓了本闲书,挺应景儿的,冯唐的,万物生长。何老师借给我五年了,终于在住院期间给看了。写的挺好,虽然文字很*风格很妇科,但是写的真的是不错。
但隔着耳机听到她把声音调小了,和老太太说,姐姐在看书。
也瞥到她老公看她自己剪脚趾甲,就接过指甲刀抱着她的脚仔细的帮她剪。
而她偷偷和她睡一张床的老公的呼噜,
如雷震天。
以我睡遍三大洲多人间的经验来讲
这次多人间的体验是最差的,
一晚上基本没睡,
眼罩耳塞压根不管用。
清晨护士进来给他们抽血,
我听到护士呵斥:家属不许睡在病床上,这样的话今晚别在这睡了!
我心中暗自高兴。
吃早餐的时候,她说,挺贵的,4块钱,医院,一块一大碗粥,都吃不了。
老太太和她的医院化验。
老太太的儿子很忙。
她老公说:大姨,没事儿,我给你一起送过去。
老太太给他块钱:化验血,还有50的挂号费。
上午的时候,她的医生过来和她交流,说她吃的那种激素,降到两片,并且稳定之后,才能做手术,而她现在的量是六片。临床上,差不多五天才能减一片。
减激素需要输丙球(不知道是啥,按着发音写的),按体重算计量,大概是要四五千,
她说输不了。太贵了。
让她吃一种药,一个月差不多0,她说这个承受不了,她老公一个月才赚三四千。
而另一种替代药,一个月也要五六百。她说也很贵。
后来听才护士说,激素最便宜,但是会一直加量,而且人会吃废掉,面如满月,背如水牛,还会导致缺钙。
护士来的时候,她问,能陪床么?
护士说,能自理的不可以陪床。你可以自理,是二级护理,不可以陪床,探视时间在墙上,你自己看。
护士走后,她给她老公打电话把刚才医生的话和他讲了,然后说:这下午四点点才让探视,你玩去吧,而且医生说要减到两片,这就得一个月,你又没地儿住,这也能订饭,我也不用你照顾,你回家吧,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老太太在旁边说,你们俩商量商量要怎么弄再让他走啊。
她说,这得住多久啊?要不然不看了,回去,农村不像城里,活儿多。
老太太说,既来之则安之,看看医生最后给出什么方案。
又问:他在家干活么?
她说:不干,让他干活儿,他就喊儿子去干。他累,一大早出去,晚上才回来。儿子倒是比同龄人懂事儿点儿。
下午三点的时候他老公趁着看门的大娘不注意溜了进来。
我问,你坐地铁去的?
他说,骑车啊,40分钟就到了。
那天最低温度零下九度。
然后他把收据和找回的50给老太太。老太太万分感激:那五十就不要了。
他推回去:大姨,你不用客气。
然后和老太太聊天说,他打算住一周,看看到底怎么办,都妥了,他才放心回去,而且春节要是在这过,他就打算在这陪着了。
老太太说,这周六周日是不管的。
老太太下午讲到她的一个病友,
是个老板,有钱,
复发了之后住了5医院,输了丙球,吃了那个很贵的药。
反正一共十几万。终于好了,这病就是不能根治但每次都能治愈。
我吓了一跳:治一次十几万,那没钱咋办?
她笑了笑:没钱就等着呗。
下午和护士请假回家吃饭,
出门发现忘了带手机,
再回去的时候,发现她躺在我的床上,看到我后抱歉的说:我在你这躺会,让他睡一会儿。
我说,没事儿没事儿,你躺着吧,我八点才回来呢。
那晚,我坦然的接受了她老公偷偷留在病房和她挤在一张病床。
听了一整夜他们的呼噜声,还有梦话,我记得她老公喊了一句:北京没人啊!
医院,虽然周总理在这住过,但不知名不网红,不被全国人民热衷,又临近春节估计都回家了,结果没想到耳鼻喉和重症肌无力病房在一起,而这治疗重症肌无力全国知名
人算不如天算。
住了三天院,熬了俩通宵。
回家从早上九点睡到下午四点。
浑身疼。
感觉住院比转山还累。
要搁着我以前肯定会找护士说有人偷偷在这睡给我换个没人打呼噜的屋,
现在知道了人生无常,得了难治的病,只能到医疗资源集中的北上广来治,当然也就会有高额的医疗费用,而到北京自费治疗,的确的让乡村中低收入的人望而却步,能省则省。
当然,北京的承受力也是有限的。
所以,医院,我压根不敢去。
原住民因日益被压缩的资源的抱怨也是有的。
这一切,
真的是大写的无奈。
anyway,
希望医生能给出最佳的她能承受的起的治疗方案,
希望她治愈,
希望那个病房的她们,一切都好。
我写的一定不都是你想看的
因为这只是我想写的
胸小话少表情diǎo
的
一级未注册建筑师
愿能看尽世间美景
归来仍是少年
迪冇冇